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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勋白/长篇】红线 2.3

2.3

  

他拽着吴世勋的手躲进休息室，这样的姿态让吴世勋心里飘飘然，他的手很凉，让人想为他捂暖。吴世勋盯着他淡金色的发顶只觉得他依旧是这样可爱，身高也刚好到自己肩头，看来他自从去了大学就没怎么再长。

  

两个人停步后边伯贤松了手，而后压低着声音问：“你怎么会来的？”

吴世勋看他的眼神，意识到他可能怀疑自己，一时也解释地有点狼狈：“不是，我只是路过，真的，我平常就来这里喝咖啡的，我，我备课都是在这里，你可以问服务生，我没有故意跟着你。”

他说完边伯贤后松了口气，继而眼神也挪开，“备什么课……”

“语文课啊。”吴世勋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你……过来什么事？”他低着头，玩手指。

吴世勋更无奈了，“没什么事情，就是……”

“请吃饭？”边伯贤抬头奇怪地看他，“你就这么想请我吃饭？”

“当然不是。”吴世勋有些激动，拉住他的手，“我之前跟你说的，我想，问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我……那个时候根本没有谈恋爱的准备，我们又，各自都有更重要的事情，现在……”

“吴世勋。”他直呼其名，让人感觉不妙，“还是那句话，你根本就不够喜欢。干嘛还要勉强？”

  

他平静的语气也有些失望。吴世勋怔在原地，一时无话。

  

边伯贤挣开他的手，“其实，我以前也想过，真的够喜欢的话，怎么也不至于是父母、考试什么的搞得我们最后不能在一起。你这样……突然跑出来要我给你机会？确定你不是狗血剧看多了？”

“我……”

“你就没想过，可能我都已经有别的男朋友了？”边伯贤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那，你有吗？”

“……没有。”

 

边伯贤大约也觉着自己的行为丢人，又低下头。吴世勋正预备再进一步争取，就突然见他笑得惨兮兮，捂着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谈话很不顺利，吴世勋难免感觉到毫无准备的冒进是不值得的。

 

然而边伯贤却反问：“你还会来吗？”

吴世勋拿不准他话里的意思，只好回答：“你会希望我来吗？”

“哦。”边伯贤耸耸肩，“我不希望的话，你也就不来了，是不是？之前也是，你妈妈不希望你和我在一起，你就要分手了，反正，你不想做的事情，有一万个借口。”

“不不不是……”这事儿每次提起来吴世勋只觉得百口莫辩，“你不希望，我也会来找你，我想补偿你，我想重新和你在一起，是真的，虽然，我还没有，想得彻头彻尾地清楚，但我知道我很想你，也很想和你在一起。”

“可我不想。”

“那至少让我争取一下，嗯？”

 

吴世勋等着他回答，却看他眼眶一点点地红了。一时间感到慌乱又迷茫，他是要哭了吗？记忆里边伯贤不是常哭的，但为自己哭过不少，有过为他感动而哭，也有过为他难过而哭，甚至于还有泪光盈盈躺在他身下的记忆。

 

但分手九年后，他突然在自己面前红了眼眶。

 

边伯贤并没有哭，虽然看着离哭出来只有一步，强忍的样子更让人难过。吴世勋朝他靠近了一步，试着拥抱他，他没有拒绝。

 

这一切让吴世勋感到不解又晕眩，他的拒绝和冷漠都在意料之中，甚至于他破口大骂也都是合理情节。可他现在，身上有股很清新的香味，就这样靠得很近，反而像是假象使人毫无实感。

 

他的脑袋靠在吴世勋肩上，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沙哑，他叫他的名字：“吴世勋……”

吴世勋只好应了一声。

而后他说：“你都想请我吃什么？”

“呃……那个，我，嗯，吃肉？你爱吃肉吧？”

“我不能吃太多。”

哦对，他现在是模特，怪不得，这么瘦呢。吴世勋抬手揉了揉他的肩膀，“那我请你吃一顿，我知道一家烧烤的酱料很棒，配菜也都很好吃。”

边伯贤顺着他的手臂窝在他身上靠得更近，“那好啊……那你打算什么时间请我吃饭呢？”

吴世勋差点要扶着身后的架子防止跌倒，说话也磕磕巴巴的：“周末？你们放双休日吗？或者，哪天我课少来找你。”

“不用了。就周末吧。”他站回原来的位置，又补充了一句，“这周六就行。”

“那好，那我周六……呃，我给你发地址？”

“嗯。”他垂着脑袋应了一声，“我要继续工作了。”

“哦，我也，回去。”吴世勋见他往回走，赶上前给他开了门，“你工作加油。”

 

他煞有其事地给边伯贤比了个握拳的手势，看他对自己露出了个奇怪的微笑，随即走回到摄像机前，助理上前给他补了补粉。

  

回家的一路吴世勋忍不住想，边伯贤是怎么了呢。他真的很奇怪，这样的反应，既不潇洒也不狗血，无法对应吴世勋脑海的各样理由。

 

吴世勋想到过去，边伯贤并不是什么太难懂的人，不是他简单，而是他善良而聪明地把自己的一切坦诚，让人从来不必去担心他会隐瞒或者欺骗，也不必去害怕他的那股聪明劲。他曾说他在班级能够交心的朋友不多，那时他看上去寂寞又惬意，他说因为有了吴世勋所以世界变得不一样了。

 

脾气总被形容为闷骚的吴世勋不爱表露心事，可他在那时发觉到，假如你喜欢一个人，再怎么闷也是徒劳，想让他也对你同样喜欢的心思，不经意对他付出的关心，一切种种都无法抗拒。

 

想成为他所有笑容的开始，又想成为他唯一值得哭泣的人。

  

十七岁时他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会主动去争取感情，表白的那天边伯贤丝毫不淡定也说不出一句人话，而吴世勋非但主动说了喜欢还主动抢了他的初吻、二吻、三吻。

   

吴世勋在社交软件上把他加了回来，给他发了打招呼的表情，而后又发过去一个饭店位置，告诉他周六晚在这里见面。

 

边伯贤许久后回复：好。

 

看着那个字吴世勋出神半天，给他回过去一句：能跟你打个电话吗？

 

他问得莫名其妙，边伯贤自然是给他一个疑惑的表情。

 

于是吴世勋坦诚地告诉他：想听你的声音。

 

边伯贤只发表情，一个挂着黑线的小人。吴世勋只当他没有拒绝，直接给他私人号码拨了过去，那头接得很快，问他干什么。

 

“下班了吗？”吴世勋问他，情不自禁问得又轻又低。

“嗯。怎么了？”

“不是说了，想听你的声音么。”

边伯贤无奈地笑了，“你怎么现在这么肉麻？”

“人总是会变的。”

“那你觉得我变了吗？”

吴世勋听着他的语气，似乎藏着什么事情，“你当然是变了，唉，说到底是我的错。”

“什么……”

“如果我没跟你说那些话，你现在，大概不会是这样对我吧。我想过很多次，我觉得，我好像真的把自己能拥有的最好的运气都放弃了。”

“你真的很肉麻。”

“但也是真心话。”

“如果都是你的错，你要怎么办？”边伯贤的语气变得认真，“吴世勋，如果你真的一直在想，为什么这么久了从来也没找过我呢？不要欺骗你自己了。”

 

吴世勋知道又说错了话，如今他俩的关系就是这么诡异，他忍不住要说真心话，却会被一再提醒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足以说了。

  

“对不起。我不是想惹你不高兴。”吴世勋脱力靠在椅背上，不自觉叹息，“其实我就，想问你这段时间都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再谈恋爱？”

很久过去边伯贤才回问他：“那你有吗？”

斟酌半晌，吴世勋知道自己沉默等同于肯定，只好承认，“谈过，但是都，久不了。”

边伯贤笑起来，“你大概不太懂，在你之后，接受任何人对我来说，都不太容易。”

“我……”

“我刚才看到你，听你说那些鬼话，我承认，我认命了，可能我的确是一直在等你。”他的声音变得很低很哑，“我愿意给你机会的话，你是会像对一个普通的恋爱对象那样，约会吃饭，上床睡觉，还是……像对，更远的关系那样呢？”

 

他没有明说，但吴世勋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刚才他红了眼眶，又是笑又是叹气，是因为这样。

 

但实话就是，他自己也并不清楚。

 

“伯贤，我对你永远也不可能像对普通的恋爱对象。但是更远的……我不想随便承诺给你，也不希望你对我……再失望。”

“如果你妈又让你分手……”

吴世勋笑起来，“我都工作这么多年了，她不会再那样管我了。就算管，我也不怕了。”

  

电话两端同时陷入沉默，吴世勋知道他和自己一样，都在努力想理清楚眼前的一切。求复合的话说得太早太快，他认识到这都是因为从一次次翻开那些破镜重圆的桥段时，脑子里头就一刻不停地在演出这些剧情，他的潜意识或许早就为他铺陈好了如何去求得他的原谅重新给他全部真心的未来。

 

他的生活并不算完满顺意，但是真正说得上的遗憾的故事就和边伯贤分不开关系。

 

大约过了有五分钟，这样完全的沉默并不舒服，但吴世勋却耐心地等着。

 

边伯贤终于开了口：“那……试试吧。”

 

隔着电话谈复合算不上多好的选择，但是面对面时的尴尬让人无法好好交流。吴世勋告诉自己，这一切还要很长的时间。

 

同时也明白，自己虽然嘴上说不愿意承诺长远的关系，实际已经做起了很长很长的打算，也已经决定要等他。

 

在他说，无法接受别人的时候，吴世勋真的心疼他。

 

这么多年，连个为他心疼的人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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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回头一看我已经又一次走在第七大道那样的矫情思路上了。

 

这篇文的情节不会太多，但我预感要写很长，哎。剧情进展真滴很慢欸……